九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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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犬鹿】Sentinels off the Cliff [哨向/章四]

【1】 【2】 【3】

Warnings: 我流哨向,鹿犬无差+狼莉

含詹莉姐弟关系在内的如山私设,ooc重,介意慎

哨兵!Sirius | 向导!James| 向导!Lily | 哨兵!Remus

“你想不到他们有多蠢。”她带着近乎怜悯的轻蔑微微一笑,“居然以为能打开我的精神屏障。”

“可以想象。”我叹了口气,“我从来没对监察委员会抱过此类期待。”

她探究般地看向我:“所以,你没有问题想要问我吗?”

“如果我想问你的和你想问我的一致,那还有什么问的必要吗?”我耸耸肩,清楚地看到她似乎被我逗乐了,不无辛酸的——无论如何,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可能都要独自面对一段快乐的真空期,尽管我多么希望这只是我个人自不量力的妄测,“反正我们都是帮凶。”

“用他的说法大概是同案犯吧?”Lily把整理完毕的一摞文件抱在怀里,长舒了一口气,真诚地评价道:“James Potter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

 

 

我调离前线指挥所之前与Lily Potter进行的最后一场谈话过去两年后,我坐在S城中心医院附属的哨兵治疗中心总指挥的办公室里,被要求向指挥中心派遣的押解人员解释一名已被鉴定为精神力失控、攻击性强的哨兵失踪的原因。Mr. Hyde是位留着溜光水滑的小胡子的绅士,从抹过精油的头发到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无一不赏心悦目,他用那把从前线指挥所时期就寸不离身的手杖随意地点着地,和颜悦色地问我Sirius是怎么从全封闭的监控病房逃走的。

我尝试着想提醒他,Sirius逃走时,病房并未处于全封闭状态,但他潇洒地挥舞手杖打断了我:“不用解释,不用——Lupin少校,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毕竟你和Black从军校时期起就是同窗,我知道没有什么比战壕里的友谊更坚固,就算是哨兵,也难免一时被感情冲昏头脑——”他从那架讲究的金丝眼镜上面通过一种自以为慈悲的眼神注视着我,循循善诱,“但是恕我直言,我们现在是战时,心软是个应当铲除的毒瘤。你一时的纵容或许只能推迟一个Black接受特殊治疗的时间,但长此以往只会对包括Black在内的许多人都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

总指挥那张刀削铁面上,两道剑眉已经不出声地皱起。这位老军人直截了当地转向我,打断了Hyde咏叹调般优美同时滔滔不绝的废话:“所以,Lupin少校,你是否参与协助Sirius Black的叛逃?”

“我对Sirius的离开毫不知情。”我说,“另外,请允许我补充一点,我认为用‘叛逃’一词有失妥当。”

Hyde笑嘻嘻地接上话:“Lupin先生,我记得你有强调你并不清楚Black叛逃的始末——”

“我确实对Sirius出走这件事一无所知。”我直视着他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我只知道,有关Sirius Black叛逃的指控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全部被澄清——现在仍然使用‘叛逃’一词,有失公允。”

总指挥皱着眉打量了我一眼:“可是,你该怎么解释他作为被确诊为接受过人体改造的强攻击性武器出逃这件事?”

我沉默了片刻,慢慢道:

“如果我们的战士,仅仅因为被遗弃在Azkaban失去联系一段时间就要被用‘武器’来称呼,”我平静地斟字酌句,任目光从面前长桌后那几位因我的话而陷入一片交头接耳的监察委员会特派专员的脸上一一扫过,“那我不怀疑,仅仅‘成为人’的愿望就足够为他们提供完整的出逃动机。”

“混账!”总指挥厉声说,那一瞬间我感受到高级向导汹涌如怒潮的精神威压向我袭来,“我们现在情况特殊,私人感情不能成为玩忽职守的借口!如果Black叛逃入You Know Who阵营反过来造成我方战士大规模伤亡,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见我一言不发,这位老军人最后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按响了桌上的通知装置:

“把Remus Lupin送往禁闭室,暂时关押。派遣搜查小队,务必把Black缉拿回控制中心。”

 

 

我平心静气地坐在针对哨兵敏锐五感营建的、寂静无声的禁闭室内,开始回想我上一次与Sirius面对面谈话的场景。强调我个人的心态并非出于玩弄字样的油滑,而只是想说明一点:我确实不清楚Sirius出逃的经过。甚至连那原因,也并非如我在监察委员会面前陈述的一般肯定。

我放下通讯器走进Sirius休息的病房时,那个粉红色的机械小护士正绕着Sirius的病床飞快地打圈圈,咧着嘴巴不知是哭是笑,只有哼哼唧唧的声音听得分外清楚。Sirius套着我之前应他的要求带进病房的黑色套头衫和对我们而言并不适于活动的牛仔裤,面色不善地坐在床沿上,那身白色的病号服被揉成皱巴巴一团丢弃在床头那台显然已落后当下时代几个世纪的广播设备上。他的手维持着一个奇怪的姿态,仿佛一对无法适应把什么从手中放走的钳子。

小护士一溜烟窜到我身后蜷缩起来,细细的声音听起来几乎像是抽噎。Sirius慢慢把头朝我们转过来,好像他才是一台需要依靠合金和螺钮运转的机械。小护士几乎是在尖叫了。

“‘她’怎么了?”我转过身把‘她’捉到手上,这类用于医疗服务的智能机器人体态一般较小,如我面前者为了适应运送药品需要,体型几乎如一三四岁孩童。我蹲下身盯了‘她’半晌,只听见Sirius讽刺的声音:“很显然,是被我拧断‘她’脖子的努力吓坏了。”

小护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一阵“哐啷啷”的噪音让我疑心下一刻‘她’就会散架。Sirius继续说,声音里染着久违的厌倦:

“监察委员会那帮——”他故意抬高声音,“——‘可敬的老绅士们’已经决定该如何处置我这个定时炸弹了吗?”

“方案还在商榷中,你现在最好好好休息——你没有必要让自己听起来这么混蛋。”我压低声音心平气和地指出。Sirius静了片刻,眼底那片疯狂生长的荆棘慢慢被一层浓雾所吞没。

“抱歉,Remus。”我想这可能是他强迫自己轻松的时候,虽然那些过往的阴影仍然轮廓狰狞地在他竭力伪装得随便的口吻后起伏,“我从前学到的一直是——如果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混蛋,你要首先自己成为真正的混蛋。”

“恕我无法认同。”我摇摇头,“听着,Sirius,我们这几年并不是没有见过接受过人体改造的哨兵,针对这种情况研发的医疗技术已经有了进步,你没必要太过,悲观。”我顿了顿,最后才说出那个乍听上去与Sirius Black格格不入的形容词。Sirius做了一个模糊的手势。

“我知道。”他低声说,“我并不是在担心我未来会变成什么。”

“那么你——”

“记得我和你在动车上说过的话吗?关于我在Azkaban经历的东西。”他打断了我的话,见我点头才继续说下去,“恐怕你会觉得前言不搭后语……但事实确实是那样:大部分时候我都……并不清醒。”

汗水濡湿了我的手心。Sirius的声音平稳、缓慢,像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子,不复过去的明亮锐利:“这几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我做过什么。我梦见过血、尖叫和血肉横飞的尸体,梦见过自己亲手把刀刃和子弹送进敌人的身体……也许那不是梦,也许——”他让手指深深地陷入额前难得凌乱的黑发里,只露出突出而惨白的指节,一字一顿,“不对,是一定……他们不是敌人。”

“那也要它们真的不是梦才能成立。”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Sirius,你现在不在Azkaban,你逃出来了。”我尝试着转移话题,希图给他一点鼓励(考虑到对象是Sirius,这一点非常奇怪),“你知道,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做到过。你是第一个。”

他把目光从我不自然交叉的双手上抬起,就在我以为他应该读懂了我的暗示的时候,Sirius笑了笑:“你知道我的运气一向不怎么好。”他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我猜它们正停留在房间内的微型摄像器上,“只是,我听见了……非常有趣的声音。”

“它告诉我该怎样逃离那里。”

 

 

我离开病房时取得的成果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至少Sirius的情绪已经明朗起来。至于去迎接坐在监视屏前的诸位先生的盘问,把对话向我希望的方向引导,这项工作我三年来已经做得相当熟练了。

“你难道认为我们蠢到会相信这种谎话吗?”监察委员会的Mr. Stone粗暴地质问我,“就凭一个奇怪的声音!逃出百年来守卫最森严的哨兵监狱?这不是鹅妈妈的睡前故事!”

“不管他说的一切有多么离奇,Sirius Black也仍然是隶属我们队伍的A级哨兵。”我指出,“更何况他在Azkaban被关押了三年,身体状况并不乐观。我认为没有什么理由不对他的陈述给予基本的尊重。”

“是啊。据他的陈述,他这两年可没少干活——也许手上已经沾了我方战士的血也说不定。”Stone冷冷道,仿佛为了应和他的话一般,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一个Black”,一阵窃窃私语伴着冷冷的嗤笑声随即像深秋卷起枯叶的风一般从我面前的长桌前刮过,Stone的笑声尤其残酷:“对了,负责看守Azkaban的食死徒里姓Black的可真不少——”

我小心地把关于Sirius出逃细节的信息在心底藏好,沉声说:“在Sirius失踪前,他和他的向导已经成功执行过——”

“抱歉打断你一下,Lupin少校,”那位头发油亮亮的Hyde用一种伪装天真的声音故作惊讶道:“你说的Black的向导该不会是那位——”他刻意把每一个音节都咬得清楚,好像咯吱咯吱嚼碎弹子硬糖,我的听觉几乎要为之不适,“——叛逃的通缉犯Potter?”

 

 

“他们想打破我的精神屏障。”他喘过气来以后对我说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彼时在雷鸣大作的雨夜从我窗户上翻过摔在地板上的James模样从未有过的狼狈,这么说吧,他看起来像一节被雨潮凶狠地击打在地以致一度被泥浆淹没的、筋节瘦削的松树。

我把他从地板上拖起时他不得不狠命抓紧我的胳臂才能让我帮他分担一部分身体的重量,雨水卷着寒气,使松木凛冽的气息席卷了整间屋子。我扶他在床上坐下,James像一只迷迷糊糊的鹿一样甩动脑袋,用不听使唤的手笨拙地把眼镜架到脸上,我不得不伸出手帮他一把,免得他把自己戳瞎:“‘他们’?”

“监察委员会那帮白痴……想像开核桃一样开我的脑子。”James费力地眨眨眼,除了短袖T恤外胳膊上的划痕外,他身上没什么明显的外伤,但他已无力控制的向导素和那双失去焦点的褐色眸子足以告知我他的精神域遭受了怎样的重创,这在向导是极为罕见的情况,在James身上尤然。而我身为哨兵对此束手无策,“你——”

“好像这群没脑子的炸尾螺办得到似的。”他咬着牙冷笑,足够我清晰地看见他牙齿上染着的血痕。我犹豫片刻,不得不实事求是地指出,“可你看上去……并不很好。”

“别小瞧我,little Remy——咝,”他在胳膊上被我贴上创可贴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情不愿地说,“好吧,我得承认,Liz帮了我一点小忙(他把两根手指贴在一起比划了一下)——不过大多数还是靠我自己。你真该看看那个Hyde的表情,”James罕见地露出了一抹无温度的笑容,“我保证接下来很久他都会记得我给他的‘礼物’。”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我静静地问。

James擦拭眼镜的动作顿住了。空气里流动的松木气息带着淡淡的苦意。

“离开……或者说逃跑。”他低声说,突然没头没脑、几乎是恼怒地补充了一句,“我知道这……你可以为此嘲笑我了。Remus。”

“我为什么要为你没有做错的事嘲笑你?”我说。他猛地抬头盯着我看,那双眼睛里还带着红丝,我知道方才那场精神域的遭遇战对他的影响仍未散去。

“你真的这样认为?”良久,James轻声问,愧疚和迷惘压垮了他的眉梢,“刚才我听见他们在我耳边吼叫,说我们的哨兵在死去……而作为有能力救他们的人,我却置之不理。”

“那是他们进行精神攻击的手段,不要太过在意。作为精神力诊疗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说,“你只是没有如他们想让所有人看到的一样绑定哨兵。”

“我有哨兵。”他低沉、愤怒地说。

片刻的寂静。我能感受到James的精神触丝突然游动得飞快,仿佛那个念头点燃了它们的尾巴。“我不相信。”他忽然说,倔强近乎凶狠。于是我知道,方才他向我陈述的,并非他在那场精神域的侵略里遭遇的最可怕的的敌人。

由于我并非向导,甚至也无法与向导建立精神联结,因而对他的感受或许只能从概念层面理解十之一二,但也已然足够——毕竟,没有人会愿意一群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大肆进攻自己的精神领域,并且像密如潮水的蟹群般在耳畔啮啮私语。

更何况他们喋喋不休着想要强迫你相信,同你出生入死的搭档已经死亡。

从“相信一切”到不得不抱定怀疑的顽石,这绝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关于这一点,我猜没有什么人会比当时的James体会更加深刻。如果他不是那样热忱乐观地易于相信他人,我猜他也不会被Sirius接受——天知道,当我与Sirius第一次见面时,他的精神屏障确实戒备森严。但当Sirius失踪,James意识到他负责领导的队伍里有人员泄密的可能后,那些可贵的品质便通通倒戈成了瞄准他自己的利刃。当Peter被排查结果确认为间谍、提送军事法庭审判时,证人席上的James坐得笔直的模样几乎让我错觉是把直挺挺戳在座位上的匕首,可那双素来明亮的褐色眼睛那天却像一潭死寂的泥浆。

所以那个夜晚要好一点,尽管他还没有从精神域的狙击战中恢复——James把那件湿透的T恤脱下来扔到地板上,扯过我递给他的毛巾胡乱擦擦头发和上身,但擦不去眼睛里潮湿的雾气。半晌,他含混地咕哝了一句:“这感觉……真糟糕。该死的糟糕。我和他们说过好多遍了。”

他突然爆发了。

“那群混蛋硬要我在禁闭室呆了三天,就为了像迫击炮一样轰炸我让我相信——”他比了个会引起Potter夫人呵斥的、粗鲁的手势,瘦削的胸膛一起一伏,那些愤怒的气流似乎在上下乱窜,“去他妈的。这对他不公平。”他脸上的肌肉线条在抽动,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精神域残留的疼痛。他突然转过头盯着我,那双眼睛像被烧灼似的亮着,也像木炭似的干燥:

“你相信吗,Remus?”他低声说,“他,Sirius……死?”那个色泽阴郁的单词似乎厉害地烫了他一下,“我不相信。”他又说,一字一顿,像要抓起刀把它们刻在灵魂里,“我知道他不会这么……逊。”他神经质一样笑了一声。

“为什么要相信呢?”我轻轻吁了口气,把一块剥开糖纸的巧克力蛙递给他。James看了我一会,最终接过它咬了一大口。他狠狠地咀嚼,牙齿在片刻间被染成褐色。

 

 

那天晚上基地的警报伴着狂风怒吼和树枝树叶噼啪的唿哨响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傍晚时,出去搜查的人员两手空空地无功而返,高级向导叛逃的消息虽不光彩,可到底不是小事,那之后七八天里这件事都成了人们偶尔的谈资。Lily作为James的姐妹和精神力强大的战斗型向导自然被连续约谈过很久,而她滴水不漏地应付了过去——但几乎没什么人怀疑,在向导炙手可热的战时,会是一名无捆绑搭档的哨兵协助一名精神力治愈天赋杰出的高级向导出逃。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像James和Sirius的玩笑以及Lily的警告描述的一样,也是个“不怀好意”的恶作剧玩家。

拜我素来使用的向导素闻名的大剂量所赐,我很好地掩盖了James躲藏在我驻守塔楼的实情。最后一场基地内部搜查结束后,James灰头土脸地从我驻守塔楼的小暗格里跳出来,被夹带上我的飞行巡逻器偷渡出基地,当时距离他从几名高级向导联合攻击精神域的“检测”里脱身来到我的塔楼已经过去三天,监察委员会都以为他早已逃离基地。James脱离机舱后把脸贴在玻璃上做鬼脸,我在他眉间看不见释然和放松,反而察觉一丝淡淡的局促,于是我在驾驶头盔的透明面罩后朝他弯着眼角笑笑,伸出我同样被驾驶服裹得密不透风的手朝他比出一个鼓励性的手势。就像James Potter曾经对被隔绝在静音室里的我做过的一样。我猜我做来大概不像他一样愚蠢,但一定很笨拙——因为James朝我威胁性地挥了挥拳头。

我轻描淡写告诉Sirius的话并非完全是谎言。James离开后通过各种渠道——不论是暗号密码还是高调的电台广播——告知我的信息已足够我拼凑出他大致的活动轨迹。北方阴郁的浓云和湿冷的气候乍听上去同James有些许格格不入,但我相信他在那里自然有大展拳脚的地方——James是会执著地相信什么的人,但他绝不会放纵自己沉湎于“苦情”(用他自己嗤之以鼻的话说)的等待。他会穿梭在哨兵医护中心的病床间,也许手头照顾伤患的工夫委实欠佳,却能用他的俏皮话和暖洋洋的精神触角为那些因伤痛而阴郁的脸点上些许亮色——想象这样的场景使我近乎傲慢地、不曾为自己协助他“叛逃”的行为而产生些微的后悔。

James使他的名字光荣地登上了在逃通缉犯的名单,如果可能的话,这会成为他得意洋洋地向Sirius吹嘘的资本。不过,当然,玩笑归玩笑,彼时的他让名字成为《瞭望者报》、真理之光电台为战时特设的警报专栏的常客其实是形势所迫——“真理之光”?

“据可靠消息,兹有以下危险分子潜逃在外……疑携带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万望警戒,如有发现,望各区居民积极举报……名单……如下……Fenrir Greyback……S级疯狂哨兵……James Potter……A级高级向导在逃,疑与食死徒勾结,近期内疑在北部M城现身…… ”

Sirius百无聊赖地敲击那台老掉牙收银设备的动作清楚地浮现眼前。“真理之光”播报的时间应该是在那两小时后。虽然我当时已经离开病房,却也想象得出即使它播报的一大串废话只会让Sirius嗤之以鼻,但那个名字和它出现的场合却足够让身处被监视状态下、与我无法自由交流的Sirius Black做出下一步的规划。

我开始思索向北方出逃的Sirius Black与接收到我发出的暗号后应该已经(如果可能的话)“插上翅膀”南下的James Potter在路上相遇的可能性。

 

 

我被放出禁闭室的时间远比我自己预估的要早。准确的说,距离我走进这间禁闭室可能不足三十六小时:自动闸门应声升起,一位表情严厉的夫人锐利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她离开。我们在通往指挥中心的路上一路步履匆匆,而我不消片刻就明白了个中缘由——步行通过回廊时,因距离而有所削弱、但对我敏感的听觉而言仍然极富压迫性的巨响轰击得我耳鼓生疼,我的脊背因对危险条件反射的感知而颤栗,以致脱口而出:“请问——”

她冷冷地侧过脸,脚下步履仍然如风,一只银色的山猫随着她的脚步在虚空里渐渐成形,呼哧着向前奔跑:“我们刚接到情报,食死徒入侵——”

就在那时,远处,哨兵敏锐的视觉使一批不速之客分散了我的注意力:那是蚁群一般顺着半塌的围墙在场地里四处乱跑的小型机器人。他们的机械手臂前端闪着攻击性武器的刺目红光。有一个小姑娘原本正在草地上颠球,在目睹它们在墙头处探头探脑时不受控地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两台机器人猛地朝她转过头,片刻的僵持后,它们朝她扑了过去。

那孩子踉跄着朝后奔跑,却追不上她尖利的哭喊。

“砰!”

我抱着那孩子在草坪上翻滚了两下,子弹轰开的机械碎片在我们身旁擦过,飞溅到一旁掀起草屑和地皮。我的大脑因方才的爆破声而隐隐作痛,Moony在精神域深处烦躁不安地低吼。确认手掌下那孩子温热的额头毫发无伤,我小心地把她放在地上,半跪在地轻声安慰她,她似是吓得懵了,半晌才慢慢哭出声来。我抿着嘴角,抬头去看那位来自监察委员会的、发枪的向导女士。两天前,在以Hyde为首的诸位绅士们对我为“叛逃行为”的辩护而大发嘲笑时,她是率先出言制止的人。

她握着枪,面色煞白地站在原地,目光却依然冷峻:

“有人指名要与你通话。”

 

 

我们迈进总控制室时,Mr. Stone正对着通讯台声嘶力竭地怒吼:“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不过是——”

“逃犯,我知道。”通讯器里外放的声音沉着,年轻,较之从前因为几年来被羁押而沙哑,但仍然镌刻着傲慢,“可是您这位绅士除了对自己人比划拳头外对解决现实问题一窍不通——所以好好听着逃犯的话,别犯蠢行不行呢?”

“Sirius!”我快步走到通讯装置前,沉声问,顾不得总指挥犀利的注视,“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

“抱歉,Remus,”他大概是要把我们相识以来他会说的所有郑重其事的“Sorry” 全部在这几天里抖搂干净,“之前我没有来得及通知你,但我们先解决眼下的问题——是我让他们找你来的,有些事只有你能做到。”

“我在离开医院后遇到了一伙食死徒,”他急速地说,我发觉通讯装置对面隐隐有杂乱的背景声响,他仿佛正身处混乱的中心,“我了解到一些事……他们有计划入侵医院!”他大声咒骂了一句,一声爆破声后,我听见一阵踢踏声,他好像狼狈地摔倒在地,“Sirius,你那里正发生什么?!”

”哦,没什么——那个蘑菇头机器人真是个无差别攻击的疯子。”他冷静地说,我在心底小声诅咒,可却惊愕地发现他此刻这副傲慢的派头几乎是连日来最逼近我记忆里那个Sirius Black的时候。Sirius在对讲器那头继续说:“我往回赶的速度太慢了,他们现在已经开始了行动,但是——”他似乎在经历一番激烈的闪躲后终于躲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沉声,“他们出动了战斗性机甲……目标是住院部的哨兵,”他竭力遏制着自己的喘息声,放慢了语速,“你得帮他们离开,用机甲,只有你能办到。”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对讲机的话筒。这座中心医院具有配备战斗型机甲的资格,但他们恐怕很少应用于实战,战斗力堪忧,而我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哨兵,根本不清楚机甲的使用情况——Sirius向我分配的这一任务初听起来几乎是荒谬的。随着大脑疯狂地转动。Mr.Stone在我身后恶狠狠地低声说“做梦”的声音我已经无暇搭理,但Sirius显然意识到了我这边存在的阻碍,用挑衅般的声音说:“别搭理某些糊涂蛋,你就按你熟悉的状态去驾驶。”

“我得提醒你,Black,你现在还是被怀疑的对象,”总指挥走上前径直对话筒说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

“如果我没有资格,你大可不把Remus放出禁闭室。”Sirius寸步不让,针锋相对,“作为总院长,你应该最清楚自己医院的实力,你们根本没有战斗经验,面对食死徒的攻击,你有几分把握能在最近的支援到达前保证所有哨兵安全撤离并且不殃及常人伤患的安全?”

“但是你要求让Lupin驾驶机甲——”

“我要老Remy驾驶机甲是因为他比你们都要凶猛善战。”Sirius的话让我哭笑不得,“还有,他比你们在应对精神干扰上要更有经验。”

“我一惊,夺过对讲器:“你的意思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有精神干扰装置。”如果我不是与他在校期间就已相识,或许也无法辨识他声音后竭力隐藏的颤抖,“和三年前一样。”

“所以,为了不增加敌人的数量,你要带他们走——把它交给我,我去销毁它。”

 

【TBC】

*本章又名“操碎了心的的妈妈天(nan)使(shen)Remy”(×)

一切提及的机甲及战斗画面均为写手胡诌,在此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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